青藏高原上探寻人类历史的考古人——记兰州大学资源环境学院教授张东菊

2024年甘肃省“最美科技工作者”

青藏高原上探寻人类历史的考古人

——记兰州大学资源环境学院教授张东菊

　　青藏高原，雪山湖泊交相辉映，平均海拔超4000米，是世界上最高、最年轻的高原。在更为悠远的历史长河中，人类何时踏入这片神奇的土地，又是如何在这里生存繁衍，成为科学家们长期以来不断探索与思考的谜题。

　　兰州大学资源环境学院张东菊教授以她的执着与智慧，穿越16万年与生活在青藏高原的古人类相遇，揭开了一段古人类生活的神秘历史，并荣获2024年甘肃省“最美科技工作者”光荣称号。

　　将高原人类活动历史记录

　　推早至19万年前

　　2008年，俄罗斯考古工作者在西伯利亚南部阿尔泰山脉的丹尼索瓦洞发现了一个全新的属于古老型人类的种群，命名为丹尼索瓦人，对其的研究也成为世界学术热点。因为它对于我们理解和认识人类演化历史，特别是解决“我是谁，我来自哪里”这一古老命题，有着重要意义。

　　2010年，张东菊获得兰州大学自然地理学专业博士学位，和她的博士生导师陈发虎院士着手研究一块来自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白石崖溶洞的人类下颌骨化石。他们的团队（兰州大学旧石器环境考古团队）通过古蛋白分析，最终确定并命名为夏河丹尼索瓦人，此举将高原最早人类活动历史由此前普遍认为的距今约4万年推早到距今至少16万年。这项成果于2019年刊登在世界顶尖杂志《自然》发表，轰动了学术界。

　　张东菊在2018年对白石崖溶洞进行考古发掘，系统采集了丰富的石制品、动物骨骼以及各类沉积物样品，并最终成功在沉积物中提取到丹尼索瓦人的DNA，重建了白石崖溶洞遗址已发掘地层距今约19万年至3万年的古人类活动历史，证明丹尼索瓦人曾长期生活在青藏高原。

　　2024年7月3日，《自然》杂志又刊发了张东菊团队新的研究成果，这项研究基于团队在白石崖溶洞遗址2018年和2019年考古发掘中发现的大量动物骨骼化石和一件丹尼索瓦人肋骨化石，通过利用传统动物考古学和古蛋白综合分析，首次揭示了青藏高原丹尼索瓦人的生存策略。

　　辛苦而细心的工作

　　揭开人类进化、生活的神秘面纱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一旦身处高海拔地区，往往就会遭受高原反应的困扰。“你知道青藏高原的居民为什么没有高原反应吗？是因为他们体内有EPAS1变异基因。”张东菊说，当初在俄罗斯发现丹尼索瓦人时，科学家在他们的DNA中检测到了EPAS1变异基因。专家们感到难以理解，丹尼索瓦洞所在的海拔只有700米，丹尼索瓦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基因呢？“当我们在青藏高原发现了丹尼索瓦人之后，这一疑问就迎刃而解了。”张东菊笑着对记者说。

　　白石崖溶洞，是一处备受欢迎的旅游景点。“我们最初的三次发掘工作，都特意挑选在游客相对较少的冬季进行。记得2018年，我们的发掘工作安排在晚上至凌晨开展。我们住在县城，每天都是晚出早归，那是最冷的时候，好多同学的手都冻紫了。”张东菊教授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中感慨万分。

　　张东菊教授说，“前几次发掘的主要探方为4平方米。因为面积有限，平时真正在探方中操作的最多就两个人，长期蹲、跪、趴在下面，一天基本要持续8个小时左右。我们也想加快速度，但总是担心因操作太快而损坏石器、骨骼……”张东菊教授说道。

　　多年如一日，张东菊所在的团队一步一个脚印，系统且全面地获得了数量颇为丰富的考古遗存以及沉积物样品，这些珍贵的成果，无疑为后续的研究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揭开了十几万年前人类进化、生活的神秘面纱。

　　困难肯定有

　　但我更想知道答案

　　谈及为何能十年如一日地找寻或许得不到肯定答案的谜底时，张东菊教授对记者说：“始终不变的好奇心和对考古事业的热爱是我内在的驱动力。我一直都很乐观。凡事总有两面性，风险与机遇总是并存的。”

　　张东菊教授从本科考古学跨学科到地理学读研究生，从求学到工作，她始终认为，想取得进步，就必须接受挑战。“困难肯定是有的，但我更想知道答案。”张东菊教授眼神坚定。

　　张东菊教授回望自己的求学之路、科研之路以及荣誉之路时，只是轻描淡写地称自己挺幸运。她感激始终为她提供支持和指导的导师，感激一起合作研究的团队，感激在野外和实验室进行科研工作时从不抱怨的学生们。

　　第十届甘肃青年科技奖、第十七届“中国青年女科学家奖”、甘肃省五一巾帼奖、第十七届中国青年科技奖、2024年甘肃省“最美科技工作者”……“诸多荣誉只是代表着过去的成绩。”张东菊教授说：“每一项研究成果的发表是对我工作的肯定，而这份成就感也将成为我继续探索和追寻古人类足迹的动力，解答更多有关人类历史与自然的种种谜题。”

　　兰州日报社全媒体首席记者 吕胜军 见习记者 罗月